凌咏铧的声音愉悦,就像是一只饿极的猎狗在逗弄自己爪下的猎物:“厉北浔回来以后,必须将你彻底遗忘,不然的话,别以为他出来就万事大吉了,我对付他有些费力,对付你可是小菜一碟,你能把你身边的人都保护吗?别忘了,陆兴邦就是他们的下场!”
挂断电话,时晴抱着双手,把自己缩在角落里。
一闭上眼,眼前全身陆兴邦死时候的惨状。
她没办法承受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人,再遇到那样的情况,那样她真的会崩溃掉。
或许,她答应他们,这样的悲剧就画上了一个句号。
闭上眼,时晴仿佛仿佛真的能见到那个男人。
他就在自己的头出来。
里面黑漆漆的,也看不出是什么情况。
霉臭,潮湿,铁锈的味道,像是一张带刺的无形的网,每一根线都在收紧,强烈的束缚感和刺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
他,受伤了……
他,到底伤得怎么样?
他是不是快要……
最后一个“死”字是魔咒,她不敢往下面去想。
时晴紧咬着牙关,闭了闭眼,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,才让那些激动的情绪像缓缓的像潮水一般退了开去。
她,必须要救他出去,她的那些担心,全部都是害他的毒药,她不能……
厉北浔刚要重新闭上眼睛,却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呼吸声,微笑得像是蒲公英飘在空中,但敏锐的他还是捕捉到了。
那声音像是穿透了层层的黑夜,直逼他的心脏。
“谁?”
厉北浔忙不迭的从床上坐起来,就连鞋也顾不得穿,身上的伤口也顾不上疼,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边。
“是你吗时晴?”
透过门上的孔,厉北浔努力朝外面张望,就见昏暗的走廊里,真的站着时晴。
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,看不清楚她的表情,只是感觉半个月不见,她仿佛消瘦了很多,白色的裙子空荡荡的,腰身的位置瘦得仿佛用手一掐就会断。
莹白如玉的锁骨,光滑如丝的肌肤,厉北浔看的第一眼,就想冲出去,把她狠狠地抱入怀中,贪婪地感受她熟悉的香气。
“时晴!时晴!”
时晴缓缓的抬起头,努力扯出一抹笑:“……”
那笑容像是一抹阳光,瞬间让千里的冰层断裂,厉北浔欣喜: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时晴看不见厉北浔的整个身子,只是在门洞上面,看到那双深邃充血的眸子。
他一定没睡好,他的声音也好嘶哑憔悴……
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?
她朝前走了两步,她想要抬手,想要用指尖轻轻的抚摸上他高挺的鼻梁,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记住他的样子,深深地印在骨髓里,但是,她不能。
喉头充血,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:“是孩子拜托我来的。”
厉北浔双手一紧:“孩子……孩子们怎么样了?”
话是这么说的,心却像是重重地套上了枷锁,又沉重起来,他更想听到是她想来。
时晴:“他们很好,就是想你很快出去。”
厉北浔:“那你呢?你想我出去吗?”
就算能猜到她的想法,他还是想亲耳听她说,她想他,她想他出去。
或许,这就是男人霸道的占有欲。
即使是孩子,也不想他们侵占在时晴心中属于他的领地。
时晴缓缓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指,深呼吸。
心,像是在被凌迟。
一刀,又一刀……
不见血。
却致命……
后退了一步,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短短的一瞬间,像是把两人拉开了几个世纪那么远。
她低着头,不敢去看厉北浔的眼睛,开口道:“我……不想。”
什么?厉北浔没想到是这样的话,愣怔片刻,他忽然笑了:“你还真调皮,都现在了,你还喜欢和我开玩笑。”
“我没和你开玩笑!”时晴抬起头,眸光都是厉北浔看不懂的陌生:“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,我已经决定嫁人了。”
“嫁人?”厉北浔一向精明冷静的大脑有些蒙,他想说时晴又调皮,又在和他开玩笑。
但这次,他不敢说了。
因为他这才觉得时晴的不对劲,全身上下都透着冰冷的疏离。
有些紧张地开口:“你说结婚的事情吗?你放心,等我出去以后,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,给你一个盛大的……”
“我要嫁给何星泽!”时晴不等他说完,抬起头,眼里都是冰冷的决绝。